♂♂♀♀ Warning!

在写21札之前就打算以性别转换漫画为主题写几期漫札(过敏者,请绕道)。嘛,现在开始写也一样。

我想介绍的不是《乱马1/2》等以杀必死为目的描写性别转化的漫画,而是认真得用性别转换或者类似议题作中心的漫画。尽管这类题材早有人触及:手冢治虫在50年代就写过主角同时拥有少年少女两颗心的《缎带骑士》、广为人知的男装丽人之经典《凡尔赛玫瑰》也是70年代的事情。但这些早期作品多半讲得遮遮掩掩,结局也以回归自我性别认同来安抚观众情绪。敢于把这层玻璃纸戳破的,就我所知只有池田理代子的单行本《Claudine!》(以悲剧收场),那是在她的《凡尔赛玫瑰》连载完毕5年后的事情。

我眼中,胆子最大的漫画家就是手冢和70年代画少女漫画的那批人,艺高无忌,什么话题都敢挑战,大大拓宽了漫画对人性描写的深度。正因为他/她们写得好画得好,让读者不得不放弃一些偏见,耽美/百合漫画才慢慢有了立足之地。然而与可以预设主角取向的同性漫画相比,性别转换题材的数量更加稀少。无论是漫画家还是读者面对这个主题似乎都更加拘谨,大家纷纷回避有人生下来就不喜欢自己性别这件事,仿佛心理和生理上性别的统一是不容置疑的原则。于是漫画往往添上预设做理由,比如《缎带骑士》里是天使捣乱给主角按了两种性别的心,《凡尔赛玫瑰》则解释为奥斯卡从小被当做男孩养。即便在今天和今后要说到的此类型漫画中,也有相当部分会采取调侃或者设定来缓冲性别认同差异的问题,尴尬究竟是出在漫画家身上还是作为市场的读者身上呢?

 

01. 《变性男孩》作者:陽気婢;时间:80s

状态:两卷完结;推荐指数:5.2/10 [校园 烂尾]

作者的缓冲手段就是把主角星海真生设定为性别不固定的外星人。书中的解释还蛮SF的,为了增加延续后代的能力,这一族人在初吻前处于‘性别摇篮期’,遇到喜欢的人,就会变成相反的性别。第二卷为了把故事编下去,这一族人还有药物可以消除初吻的性别固定作用。嘛,就是这样~反正是让读者尽可能接受主角性别不定而下的苦心吧。

我个人挺认可作者提出的‘性别摇篮期’说法。人的性别意识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多半是环境教育的结果。固然激素造成的异性相吸是强力的因素,但至少对青春期的人而言,因为别人身上的优点而引发的憧憬之情是很容易被强化为喜欢的。对美貌、帅气、心智成熟的向往,使得青少年面临的各种诱惑绝不比成年人少。‘性别摇篮期’的概念在一些动画里也有体现,例如动画《西蒙/Simoun》中17岁后才选择性别的设定。总之,在我看来,尽管对于人类来说生理性别是不可选择的,但如果有‘性别摇篮期’的话,每个人都会加深对自己内心的探索吧,不失为一个促人成长的良好契机。

回到漫画,这部的第一卷还算头头是道,真生在不断确认自己的心情中成长着。到了第二卷,作者基本就弹尽粮绝了,内容朝着单纯的搞笑方向发展而去——真生为了追随喜欢的女孩,喝下药,消除男性性别固定,跑到女校去了….纳尼?随后,漫画就在大家可以想象的种种闹剧中草草结尾。才两卷,都能写成烂尾啊!

 

2.《变男变女变变变》作者:江口寿史;时间:1981

状态:三卷完结;推荐指数:7/10 [搞笑]

江口寿史从1981开始连载这部作品,等第三卷完结已经是8年之后(顺便一提,一号作品是93年大然引入的,原作估计也是80年代末的事)。之所以会连载这么久,跟他兴趣太广泛,无法专注在一件事情上有关,也跟他过于精益求精,画面费工太久有关。尽管早期以漫画家出道,现在的江口寿史的工作却基本以插图、设计为主。事实上从这本漫画的画风,尤其是就男性漫画家来说过于漂亮可爱的‘女主角’,差不多就能预计到他的兴趣转移。

即便连载速度慢到不可置信,1983年的时候,基于漫画的tv动画居然还播出了!而且是35集的长番,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呀灭蝶!云雀君!》(真实名字是《Stop!云雀君》),而男二号兼女一号‘大空云雀’也成为了第一位具有超高人气的伪娘,甚至出现在当时的工口动画中。

和《变性男孩》不同,大空云雀的相貌、身材和内心都是女孩子样的,而且打娘胎出来就如此。她对此从来不困惑、不难过、不徘徊,一直作为学校里的首席美少女骄傲得生活着。她对男一号坂本耕作的爱慕也从未有过变化,可以说是一名堂堂正正以女性身份而傲的伪娘。反倒是耕作在漫画里备受折磨:) 尽管梦中已经迎娶云雀无数次,而且当云雀遇到危机便会燃起英雄救美之魂(尽管只有狗熊的素质),可是一想到云雀是男儿身便备受打击,非常有意思。

漫画以搞笑为核心,校园、恋爱、黑道家庭什么的都是辅助元素。搞笑的桥段无非就是云雀的伪娘身份在校园剧中可能引来的各种胡闹,要发展成长篇也无可能。事实上到了第三卷,已经有桥段似曾相识的重复感,及时收尾不失为良策。江口的后记中写道,他自己逐渐对漫画创作看的淡了,却偶尔收到因为怀揣着少女心的男生抱有感激之情写来的信件,说因为这部漫画内心感到有了陪伴;后来作者又在人妖酒吧遇到因这部漫画对人生重新燃气希望和勇气现如今已成长为优秀的‘女性’的人;于是对自己写过这部漫画而感到幸福。恩,我能理解那份因为可以稍稍帮助到他人而开心的心情,也希望每个人都可以抱着这样的心情生活,啊,那人类这生物就太美好了:)

 

3.《J的故事》作者:中村明日美子;时间:2004

状态:3卷完结;推荐指数:7/10 [经典男校]

中村明日美子的画风让人印象深刻:过于细长的身形,天鹅似的脖颈,暧昧细长的眼睛,转盼间极富情色(有人说她的画风有点像比亚兹莱,饿,有那么那么一丁点吧,我心目中第一位的绘画天才还是难以企及的)。她的漫画绝不会出现认不出来作者的情况,这一点跟魚喃キリコ很像。就因为她的个人烙印太强,以至于她写过一篇短短的百合漫《立体交叉的车站》都被我记得清清楚楚。跨越性别约束的恋爱的各种题材里,BL是她最偏爱的,单行本《同级生》、《卒业生》、《蔷薇色的脸颊》等都是BL漫画。《J的故事》是她的漫画里最长,估计也是最知名的一部。

《J的故事》以50年代的美国为背景,J小时候看着‘全部男人的情人’梦露的表演成长,因为着迷梦露,于是想成为她那样耀眼的人。有了这种想法,加上天资出众,于是少年时,便开始逃课夜不归宿,在昏暗的舞台上扮成女人卖弄色相和歌声。中村明日香想必对梦露进行过相当的调研,一方面给J安排的生活轨迹的确与梦露相似,出生于普通人家,童年便遭遇各种家庭不幸,偶然步入上流社会,却难逃被玩弄的各种凄惨境遇;另一方面在细节处也相当精细,J的演出服全都还原梦露戏服的造型,舞台上的台词也都是从梦露电影里的台词中精心挑选的。

我看过的少女漫画目前还很少,但却相信J绝对算是放眼全部少女漫也相当出色的主角,漫画开头有这么一段话来概括她——‘比女人更能让男人着迷,比男人更能让女人哭泣’,颇为恰当。第一卷主要发生在男子寄宿学校(可以说是BL漫画从古早留下来的场地传统了)J集中了各种美少年光环——美貌,放纵,蔑视纪律,自鸣得意,身体风流,心思专情。依照BL漫画传统,J在学院里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自己的对立面——一本正经的道德模范,优等生代表保罗。

不过比起只被连照顾自己都勉强的阿尔勒关心的吉尔贝尔,J幸运很多。他爱的保罗也爱他,尽管开始此君极尽窝囊,可后来成为律师,关键时刻有力量为爱人做点实事。另外保罗之外,一直关爱他的还有勇敢的莉塔与很够义气的摩根,所以他才没有在自甘堕落的路上越陷越深,没有悲剧的丢掉性命。漫画对J的刻画自然细致到无话可说,读者能很轻松地把握这个人物的心理状态。两位主要配角: 憧憬垮掉一代而来到纽约幻想成为诗人的莉塔,差点崩掉自己老爹的富家公子摩根,也被塑造的立体充实。读者从他们身上可以看到不同类型的人,如何命运相连,在困境中相互扶持。倒是另一位男主角,J的绅士保罗,是全书中最单薄的角色,可能好好先生的性格本来就比较匮乏吧。节奏和内容上一二卷最好,第三卷稍欠,向happy end的发展略觉别扭,不过如果真是bad ending又似乎落进俗套了。

之前说的两部或多或少仍可归为男性向漫画,而《J的故事》则是典型的少女漫画:对人的内心剖析更为细腻彻底,剧情发展激烈。虽说部分画面的尺度或许超过一些读者的承受能力,还是推荐有兴趣的人大胆一些读一读。中村明日美子10年因为身体状况休载来好一阵,直到11年七月才重启工作,作为当今BL漫画的领军人物之一,仍然过着辛苦的生活,漫画家真是不易。总之bless她,也期待她更多的好作。